两人早已将对方视若眼中之钉,此时已经不吝啬于用戳心之言来攻击彼此。
棠卿亦开口:“你居然对唐倾用了搜魂术,看了她的记忆?”
——不然如何得知上一世的事情。
陆寒衣道:“她差点离开的时候,本就是魂魄,何需搜魂术?我想看,极其简单。”
“她只想要回家,你既然全都知道,还不愿意放手?被强迫留下,难道她会开心么?”
陆寒衣道:“我不允许、不许走。”
“这是你们第二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难道应龙还能再溯回一次么?”他顿了下道:“他这样做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带来了一人,陪我。”
棠卿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她重复道:“可是她不愿意、也不开心。”
陆寒衣的剑气一下比一下强劲,他挥剑重重地劈下,棠卿只好横剑抵抗,两剑相持的瞬间,陆寒衣也重复一遍,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我也说了,她、不、许、走。”
“师兄!”
就是此刻——
四目相对间,从神石中闪出一只带着虚影的蝴蝶,飞速地朝着陆寒衣而去。
他下意识后退,却被晏敬时拖慢了几本,而此时,蝴蝶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眉心。
陆寒衣只觉得额头微微一凉,再次眨眼时,面前已经变换了另外一幅场景。他只微微发怔了一瞬间,旋即便明白了
——他被棠卿用倚山神石拉入了幻境之中。
陆寒衣轻笑一下,凭他的能力,自认为幻境并不会将他困住。他好整以暇地扫视一周,似乎想要看看对手想要“耍什么花招”。
他在九墟已经许久没有对手,这一战,总归是有了一点乐趣。
断壁残垣、破烂不堪。陆寒衣低头看看自己,发觉自己正坐在一处破旧房屋之内的床榻上。他在这一刻,证实了心中所想——棠卿在这个幻境中,给他的身份是一个普通的、甚至是贫穷的人。
门外进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妪,她背着一筐柴火,看见了陆寒衣的那一刻,眼中盛满了笑意:“你醒了啊。快起床,今日的早餐已经做好了。”
陆寒衣冷笑一声,只在一瞬间,他便明白了棠卿的用意。
他未曾在乎老妪的话,抬头朝天的方向开口:“棠卿,你要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我在乎这人世间的一点点虚情假意?”
棠卿当然没有这样想。她一直以为,或许权利是陆寒衣的一个执念,而她在这里,给了陆寒衣一个极其平凡的身份。失去权利、地位、力量的他,是否会有一丝丝慌乱呢?
陆寒衣在指尖挑起一抹黑气,他嘲讽道:“幻境之中,你虽然极力压制我,却也只能改变周围的环境罢了。而我,依旧能控制浊气。”
“只要有了这一点,我便不会输。我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权利便会随之而来,这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棠起就知道,这个幻境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
——他未曾被影响分毫。
陆寒衣随意地从灶台中拾起一个火把,丢到了墙角的柴堆上。柴火燃起,在浓烟之中,幻境消散。
他们两个实力相差不大,陆寒衣因为神剑之力甚至更强一些,这也是他能够枉顾造境者的设置,强行突破的原因。
“砰——”两剑撞击的声音把人拉回现实。陆寒衣在幻境的呆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但于现实中,不过一息之间。他强行突破幻境,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所以也受了些反噬。
但陆寒衣并不在乎。
棠卿猛地后退了几步,胸口亦是一阵闷疼。陆寒衣强行突破,作为造境者,对她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她稳了稳身形,心随意动,飞速地掐诀,把陆寒衣拉入了第二个幻境。
陆寒衣站在了一个笼子中,他透过栏杆往外眯眼看了看,周遭有些熟悉,他沉默了一瞬,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陆宇踪的阁楼,那个曾经关着贺识君等人的地方,也是聚元鼎被毁灭的地方。他曾经来过这里几次,那时陆宇踪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的想法,陆寒衣至今都忘不了,他那“几近偏执”的伯父,眼底里灼灼的兴奋。
只是如今这一刻,位置与身份转变,他成了被锁在笼中的困兽。这一次,棠卿想要的是他片刻的悔恨与迷茫。
聚元鼎蒸腾出的黑气源源不断的外溢,陆寒衣觉得头脑昏昏,这是被浊气侵蚀灵魂的感觉。但他本就以浊气而修行,有时候力量用得太多,那感觉便与此时相似。这感觉实在是司空见惯,着实对他产生不了太大影响。
他靠在栏杆上,低声问:“棠卿,你又想干什么呢?你觉得这样会处罚到我么?”
下一秒,他便知道了她的目的——
黑衣侍卫从一旁的笼子中拽出来一个人,那女子头发披散,偏过脸的时候,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