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前辈已经致仕,又领着个祭酒的官身,本不合适主持春闱之事。
奈何年前二皇子走私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本适合作为本次春闱主考官的两位尚书刚刚好都是与二皇子有联系的。
二皇子都被皇后娘娘放到城外静心了,这两位也不好在堂而皇之的再次走到众人视线的中央。
若是他们不顾流言,难免会污损羽毛,所以早早的就避了这个差事。
但春闱将近,剩下的又找不出来资历威望都满足的,只好再把庄老前辈请出山,也好为天下学子们定定心。
季宴白这边刚吩咐下去,没过一会就有下人来通传已经备好了马车,随时可以出发。
“你是要去问考题?据我所知,这位庄先生可是有些特别之处在身上的。”
“如果你想让他如同往年那些主考官一样给你们提一些‘复习建议’,估计是行不通的。”
萧归挑了挑眉,对着季宴白泼着冷水。
“不管能不能从他手里拿到些什么东西,这一趟我是必须要走的。”
季宴白说着已经起身了。
萧归在他后面跟着。
“也是,别人家的那些天使投资人都去,偏偏你不去,就算最后都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你也难免会被人诟病,有损声誉。”
就像过年给领导家送礼一样,他可能没有记住谁送了,但更大概率会记住的只是谁没有送一样。
“何为天使投资人?”
“一群吸血的,这个你不用管。”
科举之制号称是公平公正,实则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可能有绝对的公平公正。
除开像萧归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直接被举荐为官的,参加科举的学子,因为身份地位的差别,那难度上也是别有一番光景的。
权贵之家不仅可以为自家孩子找来更好的老师,得到的培养资源也会更丰富。
在萧归看来,有一部分的苦难是没有价值的。
既不能增长才干,也不能磨炼心智,只能阻碍一个人走向更高处。
其实质上只是在磨损心智,让人变得麻木而已。
或许有的人能凭借这一部分的苦难换来自己人生的一部分原始资本,从而更好的发展。
更多的人则是溺死于这些苦难之中,再也挣扎不出来了而已。
手上掌握有那么珍贵的一部分教育资源,那是万万不能浪费的啊。
如果自家的孩子纨绔不堪培养,那就将这一部分资源投资出去,怎么着也要听个响。
说到投资,这又是一门高深至极的学问。
你投资的时机要对,不能太迟,锦上添花就是添的再多,又怎么能比得上雪中送炭的万一。
你投资的人也要对,打铁尚需自身硬,本来就是奔着回报去的,你总带红一红啊,天天绿的看着就心烦,多晦气。
这春闱之前,就是投资的大好时机。
庄先生如今还未入贡院,但估计也快了,此时前往,就算只是了解下主考官的好恶都是血赚的。
真要等都入了贡院开始出题,那就什么都迟了。
在这个时候给你看中的门客一本由主考官推荐的试题,到时候不小心押中题了,这人又恰好不小心中举了。
那可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完美局面。
到时候你叫我恩公,我叫你贤侄。
你孤身刚好未娶,我有一女儿刚好未嫁。
放到萧归前世又是多少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建起来。
收敛了这些纷乱的思绪,萧归和季宴白一同坐上了马车,朝着庄先生的府邸去了。
此时的庄府门前,正有一位客人刚好到达了这里。
跟随着一位年纪同样苍老的家仆,安向明推门进了庄先生的书房里。
穿着一身家常便服,头发披散,在形象上有些不拘小节的庄先生正坐在案桌后认真写着什么东西。
整个书房都被一层又一层排列整齐的书架所填满。
甚至有的书架上都被放的没有了空隙,那些书只能被整齐的放置在地上。
一进来便闻到一股扑鼻的书卷和墨水混合的香气。
安向明和那老仆朝着庄先生恭敬拜过后,老仆开口说道。
“老先生,安公子到了,还有这些拜帖,都是方才刚送来的,您要不要看看。”
说是方才刚送过来的,摞在一起都快到老仆的脖子了。
老仆上前将这些拜帖放到庄先生的案桌旁,那里已经摆放了几摞,叠在一起估计有一人高。
“李尚书府里和明家府里都送上了拜帖,还有刘侍郎府的,恐怕也要见一见”
庄老先生握笔的手不停,直接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这些个堆着的拜帖你都拿出去,挑一些给个回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