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
心砰砰地跳起来。
我自认没有露出什么端倪,跟陆凝也的接触也不算太深。
怎么偏偏他也怀疑上了。
稳了稳心神,我尽量露出自然的神情:“殿下是说成安王妃吗?”
陆凝也绑好了纱布,撤了手,他重新看向我:“嗯。”
果然是。
其实面对陆凝也,我的情绪有些复杂。
对亦芷的歉疚,有一部分也会转移到陆凝也身上。
虽然这位太子殿下的脾性不算好,可小的时候,我跟随父亲进宫,也曾围着他喊哥哥。
亦芷小时候身子不好,多数时候喜欢赖着人撒娇。
面对陆凝也冷酷的眉眼她也不怕,缠着他说:“皇兄带我去宫外玩儿,宫里无聊死了。”
说完她觉得一个人撺掇不够,便拉一旁的我:“阿妙,你也说句话。”
我有些怕陆凝也,因为他总板着一张脸。
可亦芷确实很少出宫,于是我也顺着帮她:“殿下,可以让公主去沈府,我定然将她送回来。”
可陆凝也无动于衷,只瞥了我一眼,继续看手中的书。
亦芷将这归结于我一本正经的保证没有劝服作用。
她附耳于我,声音并不小:“你也是个小古板,求人哪有一本正经的。”
我从小就好学:“那怎么才能不一本正经?”
同亦芷说话,要比同陆凝也说轻松多了,我声音也大了一些。
“总不能干巴巴地叫殿下,就指望他带我们出去吧?”亦芷有理有据:“他不会答应的,得跟我一样喊。”
我那时候颇感惶恐:“公主,我若是叫他皇兄,被人听见会挨罚的!”
“你傻呀!”亦芷戳我脑门儿:“叫他哥哥!”
哥哥!
我上无兄长,就算是叔伯的堂兄们,平时也最多称呼一句兄长。
哥哥这么亲昵的称呼,我确实从未唤过。
“快些,”亦芷催促我:“不是说你家那条街上捏的糖人只卖二十个么,去晚了就没有了。”
我又看了陆凝也的侧脸一眼。
他比我们年长四岁,已经开始习政的年纪,发冠戴的板正,丝毫不显凌乱。
“太子哥哥,”我有些结巴地哀求:“可以带我们出宫去吗?”
或许那时候我的表情并不淡定,反而带上一些惴惴不安。
陆凝也终于放下书,他平直的嘴角没有任何变化。
要出去玩的人的人是一直,可是更害怕陆凝也的也是她。
此刻躲在我身后,期待又忐忑地盯着她的皇兄。
“吵死了。”陆凝也乌黑的眸扫过我们,扬声唤来内侍:“去备马车。”
我松了口气,幸好没被骂,也不负所托。
那之后只要我进宫,亦芷要求陆凝也什么,总是拉上我一起。
一个喊皇兄。
一个喊哥哥。
陆凝也每每烦不胜烦,便都满足亦芷不大过分的要求。
后来渐渐长大。
有一日我入宫,看见亦芷神情怔忪苍白。
追问之下才知,太子昨夜在东宫大怒,处置了宫人。
亦芷去时,恰巧撞上被抬出来的人,白布没有盖住的血迹,顺着滴了一地。
她吓着了,噩梦做了两个月。
但是陆凝也并未停下,他暴戾的手段渐渐传开,太子的名声在宫外并不好。
亦芷不明白为什么陆凝也会变,其实我也不明白。
明明是尊贵的太子,手上却要染上鲜血。
似乎就算他身为太子,随着年纪长大,也会迎来争斗。
鲜血和死亡从未在宫里消停,陆凝也终究会长成嗜血的大人。
那以后亦芷变了一些,不大爱围着陆凝也转了。
她变得有些怕他,常常在皇后宫里碰见,她也是拉着我躲出去。
我知道她并非故意要疏远,因此只能沉默地陪着。
年岁小的时候许多事想不通。
等到了现在,我其实已经悟出了一些道理。
不是人在改变,而是那道宫墙里,人心隔肚皮。
只有亦芷活的善良天真。
思绪遥远,想起亦芷,我止不住鼻酸。
面对陆凝也时的愧疚也就多加一分。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刚回京都时,成安王与侧王妃都认错过,说我长相有几分像王妃。”
“长相。”陆凝也似乎玩味,双眼穆地镬住我的脸。
不远处巡防营搜查疑犯的火把有点亮,我从他眼中看见两团细小的火光。
又仓促地低下头。
“是有点像。”陆凝也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