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庙在城郊,坐公交专线也要一个多小时。林泽没想到叶梓让他起个大早是为了去文庙还愿,毕竟他一直认为对方是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战士。
前一晚上下了雨,清晨清风拂面,并不像之前那样燥热。两个人走在绿柳抚荫的红墙边闲聊,惬意得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唯物主义战士这样说道,“对了,我还没问过你在学校成绩怎么样?”
林泽仔细想了想,如实说道:“好像没发过排名……没挂科也没能拿到奖学金的成绩,不上不下吧。”
这一年他在学校里见过不少把大学当高中读的人,简直自律到可怕,在繁重的课业之余还能参加各种活动比赛……这种环境已经把他以前有些自视甚高的心态磨没了,心静升华到近乎平和。
不过……他还是想问叶梓,“会对我失望吗?”
叶梓有些讶异,而后笑了笑,“不会,只会觉得你们学校挺吓人。”
他在学校里的时间安排叶梓是知道的,看完那紧锣密鼓的安排以后觉得这跟高三似的,也就多个双休。
两个人走到功德箱前。林泽总觉得上面那二维码不伦不类的,但他没现金,刚想拿手机扫码付钱,叶梓摸出两张崭新的一百块说:“我妈知道我要来还愿以后,千叮咛万嘱咐我用现金——你们家没人信这个吧?”
在状元像面前说这个真是大不敬了。
“没,我妈也挺迷信的。”林泽想起来还觉得荒谬,“我去年去学校之前她往我包里放了六个苹果让我带过去。我说不用带过去了会买,她说第一次出远门一定要带,求个平平安安。”
“冒昧问一下哈,”叶梓小声说,“阿姨是教哪一类的啊?”
林泽也小声地顾左右而言他:“……政治类。”
等两个人从状元庙回来以后叶梓神秘兮兮地问林泽:“你会不会下围棋?”
林泽只不显山不露水地说“会一点”,跟当初问他会不会画画的时候说的一样。等叶梓拉着他去养老院找袁爷爷对弈的时候,老头儿第一次跟人下得势均力敌,连连皱眉,敌我双方走一步都要想好久。
最后谁也不让谁,还是打成了平手。
袁爷爷笑着拍了拍林泽的肩头,比划了一通,意思不言而喻——
“下次再来,一定要分个输赢。”
……
按理来说,这二位成绩都六百来分,又是在北京读大学,条件应该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但是吧……
他们是挺会挑学校的南方人。
去年把林泽震撼到的景象今年又把叶梓震撼了一遍,随之而来的还有长达一个月的警训。她忍痛把留了好几年的长头发剪到符合学校要求的长度,并且还要保持四年。一个月的警训结束后穿上常服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告别了一个时代(。
警训这个月她基本没同外界联系,朋友们差点以为她后悔了又跑回去复读再来一年。
叶梓在镜子前抓了抓头发,第一次想鸽了林泽。
至少得等自己白回去了再见吧……
虽然是在同一个市,但林泽仔细看着导航以后还是决定通过公共交通去找叶梓。
打车太贵了。
一个大兴区一个昌平区,打个车都要一个多小时,这跟异地恋相比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叶梓扎了个半丸子头准备出门。这会儿还早,又是假期,舍友起得都不像平时那样早,只有一个起来上厕所的舍友看到她在镜子前捣鼓半天准备光鲜亮丽地出门,好奇一问:“这么早干嘛去啊叶梓?”
“约会去。”叶梓不无得意地显摆了一下新发型,在舍友下巴掉下来前出门了。
……
这年年难得大雪,已经在这生活了一两年的两个人已经很有堆雪人的经验——指的是要买工具堆,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直接用手抓了。
林泽在保安处登记过后进学校找叶梓。即使是放新年假学校里也有学生穿多功能服,让他挺诧异的。
……等等。
“……叶梓?”他不确定地开口问了那个穿多功能服、裹得像球的女生。
对方眨眨眼,拉下口罩便是一副笑颜:“居然认出来了。”
“这么冷吗?”林泽说罢便想像之前一样,让叶梓把手揣自己兜里,但叶梓严肃道:“在学校里不能牵手,穿警服就更不行了。”
“哦——”林泽恍然大悟。
穿警服不能牵手,但可以堆雪人。
确实有点规矩,但不多。
但毕竟是警校,林泽还是问:“……你把雪鸭子夹到职工车上真的没关系吗?”
只见她正四平八稳地把工具夹挪到车头车标的位置,“啪”一下打开夹子,一只雪鸭子稳稳地落到了车头上。
叶梓不以为意:“你在你们学校树枝上挂了一串小恐龙还被放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