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什么叫不能找这样的男朋友？现在的小鬼真是一点品味也没有……”一直到要睡觉的时候，坂田银时都还在愤愤不平地碎碎念，“合拍不就行了吗？所谓的标准优秀男友都是骗人的！真实一点的男人才可靠！”
“是，是，”我打了个哈欠，困倦又熟练地哄他，“只有阿银这样真实又可靠的男人最适合当男友……所以赶紧睡觉吧？好男人最好不要熬夜……”
“你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说些甜言蜜语，未免也太敷衍了吧？”银时用食指戳了两下我的脸颊，语气不满，“连什么‘好男人最好不要熬夜’这种没有依据的瞎话都编，阿银我很好骗吗？”
我困得有点神志不清，被他戳了两下也没回过神来：现在的小朋友真的好难哄，我刚刚陪那个女鬼小朋友玩了四五次捉迷藏才让她乖乖离开，一时间身心俱疲。
直到银时又戳了我两下，我才稍微回过神来，又打了个哈欠，回答道：“有吧……冲田队长说男人熬夜会阳痿——他还说土方先生好像就是因为抽烟和熬夜才得了这种不治之症……”
“谁他妈阳痿啊！总悟那家伙……！”本来背对着我们抱着被子的土方先生愤怒地掀开了被子，“他到底都跟你乱说了什么啊！”
“哎呀，男人说话无非就是这些事和那些事嘛。”我困得眼睛都要闭上了，爬上了边上陪护的床，翻了个身，把手臂垫在枕头下面，声音越来越小，“什么土方先生被花街的小姐姐嘲笑只有三分钟、土方先生其实是个二次元死宅、土方先生这样这样土方先生那样那样……”
银时长长地“哦”了一声，平淡的语气越发讥讽：“哦——果然是中年危机的可怜上司啊，小孩子长大以后可千万不要变成这个样子哦？”
“中年危机熬夜阳痿的无业游民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土方爬起来抓住了床边的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想死就直说，我把你和总悟那家伙一起送去三途川——”
“谁说熬夜会阳痿了？肯定主要是抽烟的问题。”银时反驳道，“我可没有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病，毕竟喝草莓牛奶包治百病！”
“这么说的话蛋黄酱还可以包治百病呢！”土方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去死吧，两分钟的卷毛头！”
“那你就只有十秒！蛋黄酱星人！”
我对病人的耐心逐渐被消磨殆尽，烦躁地把被子蒙过了头顶：“谁管你们几分钟啊废物！吵死了！我一次可以做一晚上都没炫耀呢，两个只能一次几分钟的废物争什么啊！好好睡觉啦！晚安！”
“都说了女孩子不要随便讲这种——”/“谁说我才几分钟？阿银我当然能做一整天——”
陪护床上的被子下传来轻缓的呼吸声，土方和银时的争吵声不约而同地戛然而止。
……啊，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呢。
“这种情况下都能瞬间睡着……这家伙是猪吗。”银时凑过去看了一眼，难以置信地低声咕哝，“虽说她以前就特别好睡……”
“又是巡逻又是送饭，刚刚还陪那个小鬼玩捉迷藏绕着医院上上下下跑了几圈，累了也正常。”土方同样放轻了声音，恨铁不成钢道，“不过这家伙还真是毫无防备心……说过多少次了，居然还能在成年男人边上就这么睡着……”
“她从小就这样，脑子里缺根筋儿。”银时靠在枕头上，习以为常道，“因为很小的时候就被混着养、成天和男孩子混在一起，所以她对这些事完全没概念……可恶，要不是这样，怎么可能会给那个矮子有可乘之机……！这个笨蛋，一天没看紧一点就这样……”
土方的理智让他并不想听边上的卷毛混蛋明骂暗秀，但另一种隐秘的心情却又让他忍不住想听下去。
“……所以这家伙小时候就是这样，穿着男装混在男人堆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在私塾的时候？”
“你还知道她上过私塾啊。”银时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毛，“她还会跟你说以前的事？真是出人意料。”
——不，其实并没有。
事实上，土方十四郎对自己这位女队友的过去甚至说得上一无所知。他能猜出这或许是因为她参加过攘夷战争的原因……虽然她从来不提及过去，但他大概能从她身上的武艺和偶尔爆发出的杀意身上窥见一二：那是从战争中磨练而出的剑技，也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才能拥有的气势。
尤其是在她面对那个幕府的天人官员的时候。
那时的土方看到她的目光，有一瞬间觉得这家伙恐怕是什么可怕的杀人鬼。但冷酷的杀人鬼也不会像她那样，偶尔露出格外寂寞的神色。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住那片红叶、随口说起过去的表情和眼神，时至今日，土方依旧印象深刻。特别是当他察觉到自己隐约的心意的时候，他越发忍不住想问她那时候她想到的究竟是什么。
好奇心是一切的根源，关切、友情乃至越界的隐秘心情，都在好奇心的滋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