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我都忘了要整理一下!”分开之后,薄蓝忽得一拍脑门,后知后觉。
她伸手摸到自己毛躁的头发,手上徒劳地打理头发,转头看向完全没这个烦恼的温揽州,严肃了一张脸,“我好看吗?”
温揽州心里一突,步子都不知道怎么迈了,理智上他非常清楚这时候的标准答案,但到嘴边就不知道怎么拿捏语气吐出来了。
他心里在闹别扭一样,要怎么说才能不被这个敏锐的大小姐发现他觉得她很好看很漂亮呢?这会让她得意到尾巴翘上天吧?
下一刻他就用不着纠结了,因为薄蓝的“臭美”不小心拽松了丝带,编发好似那溃于蚁穴的千里之堤倾泻成半边自由的乌发。
两人对视沉默半晌,薄蓝放弃挣扎松手任由最后那点编发松懈下去,“我不会搞这个头发。”
温揽州看看一半整整齐齐,一半已经自由,又看看薄蓝一脸苦恼,抬起手又放下,难得和她一起因为这点小事一起苦恼了,“我也不会。”
“算了……”薄蓝正要伸手去拆另外一边,两边总得协调。
“蓝蓝!”薄蓝的视线落到温揽州的身后,眼中涌上惊喜,惊喜瞬间蔓延到整张面庞,她顾不得去拆头发,像只欢快的鸟儿向着那个方向飞了过去。
“哥!”
温揽州转过身,看到薄蓝像是幼鸟归巢一般钻进男人怀中。
男人正装打扮,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显而易见地为了来见她都没时间去打理一番,他有一张和薄蓝眉眼很像的脸,更加英气。
“怎么哭了?”薄朗原也是笑着,但瞧见自家妹妹竟然流了眼泪,一下子就慌了,捧着脸给她抹眼泪,“哥哥不好,以后常来看你……”
薄蓝没想哭的,眼泪落下来,她也控制不住,就是见了哥哥好委屈好委屈,不小心拆掉自己的头发委屈,不得不为了小命讨好温揽州委屈,疼得要死的时候也好委屈。
温揽州逐渐走近,见到薄朗小心翼翼地给薄蓝擦眼泪,见到他将她的头发往而后挽,明知是是兄妹,却忍不住觉得碍眼。
他别开眼,听到薄蓝抽噎着辩解,“头发散了……编不上!”
她在欲盖弥彰,自然也没人去揭穿她,薄朗一脸幸福地瞧着自己妹妹嘴硬的模样,顺坡下,“好好,哥哥给你绑好。”
温揽州垂下眼睫不看这兄妹情深。
安抚好薄蓝,薄朗才有心神去注意跟在妹妹身边的男生。
他不在国内,但并不意味着一点也不知道薄蓝的状况,自然知道薄蓝对眼前这男生的关注应是空前的。
薄朗不动声色地将温揽州打量一番,敛好对薄蓝的溺爱,板出公事公办的模样,“你好,我是她哥哥,薄朗。”
“你好,薄先生,温揽州。”
男生不卑不亢,轻描淡写,薄朗在识人这方面嗅觉敏锐,围在薄蓝身边的人,更是谨慎,他只消一眼,便沉下眉眼。
直觉这男生看着是个淡漠的,但骨子里是个傲气危险的,这类人对好些事得过且过,遇上自己在意的便像那咬了骨头的疯狗,不死不休。
心道,一会儿要好好和她絮叨絮叨,怎么惹了个不大好惹的?
“薄蓝,我先走了。”温揽州向眼睫还挂着泪珠的薄蓝扫过一眼,平淡的声音暗含了几分不耐,好似对她这幅懦弱爱哭的模样很是不满。
薄蓝满心满意都在自己哥哥身上,没什么空去理他,挽着薄朗的手臂,整个人依赖地仿佛菟丝子一般攀附在薄朗身边,只懒懒从鼻腔“嗯”了一声。
有哥哥陪着的几天,薄蓝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神清气爽,尽管她身上发生的那些奇怪的事不能与他说,但坚实的后盾,只让人觉得心底踏实,勇气无限。
据神仙说,《不舍州叶》中哥哥助纣为孽,受到她的牵连,形容落魄,为了保护她出了车祸,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薄蓝”与温家姐弟的合作并非全为了所谓情爱复仇,还为了她从不曾烦恼的黄白之物,那从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终也要为她从不稀罕的东西疲于奔命,像赌徒一样疯狂。
单想象哥哥躺在雪白的病床,耳边是机器的滴答声,薄蓝心头就闷痛到仿佛窒息,意气风发有爽朗笑容的哥哥不能那样。
薄朗摸摸薄蓝的头,温声嘱咐,“有事跟哥哥说,不许自己去做危险的事,好好吃饭,学习也不能太累……”
他回回絮叨的话千篇一律,薄蓝觉着都快背下来了,可是真好啊。
她活在一本书里,是个不讨喜恶毒的配角,可她有个无条件待她好的哥哥。
“还有和那个男生的事,不絮叨了,你心里有分寸就行。”
“哥哥走啦!”他说完,像小时候一般习惯地捏了一把她的脸蛋。
薄蓝点点头,“你也是,工作不要那么拼,要好好休息!”
目送薄朗离开,她抬头望了望四周,灼热的夏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