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当道,应由有能力者居上。
譬如当年,一经察觉自己无法负担复兴怨灵一族的大任,余拾愿一没哭二没闹,还自愿跪在山门前请尊主出山坐镇。
如今又听闻族中动荡,加之怨灵尊主令离火捎来口信,希望她近日稍加安分,即便火烧眉毛,余拾愿也唯有按兵不动。
没办法,天界第一战神——泽寄君的威名可不是说说而已。
只是心中刻有“空桑山”的大石始终悬着,上推卡的她喉管生疼,用力下压更多的还是力不从心。
几日下来,就连身边跟着的小尾巴都有眼力见的安静几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长达月余的高压下,泽寄君尊口大开。
得到驻扎玄夜天外的大部分天兵天将撤军的消息时,余拾愿表现的比平日沉默。
她缓缓眺望着天际。
肉眼可及的远方正被黑暗笼罩,街上还是有些空荡。
摊点前冒着白烟的大锅上撑着盏灯光昏暗的蜡烛,小摊老板撸着袖子干活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海天一线处泛着浅浅白光。不多时,金色光晕蔓延而上。
初升的太阳卯足劲破壳而出。黑白分明的边界变得逐渐模糊。
太阳还是突破黑暗,缓缓升起。
埋头走着夜路的人猛然将头抬起。
藏在长袖里的手抽离,暖洋洋的,周身的寒意悄然褪去。
“糖油果子好吃的嘞,两文一个,不买吃亏!”
……
可无仙
圆桌上,坐在桌边的一男一女表情各异,留有余热的糖油果子还保持着刚买回来的形状。
“嗯……唔!”
“……忍着。”
凌裔因为疼痛想要收回的手腕被再次抓回。
对面,余拾愿继续面无表情地上着药,只是手上作为惩罚的力道减轻。
眼前两道血痕嵌入皮肉的深度并不算深。
浅浅两道,若不是发现及时,明日一早怕早已结痂痊愈。
可小郎君生来细皮嫩肉,后天也不知如何娇养,让本就白皙透亮的肌肤稍一使劲,就从里到外透着一层委屈的粉晕。
“这几天不要碰水。”
余拾愿面无表情地交代着注意事项。
凌裔抬眸,就见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药箱。
他还想开口说着什么。
“好好休息。”余拾愿径直起身。
“拾愿!”
凌裔愣住。
他无措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见人真的要转身离开,犹豫一瞬,赶忙抓住了对方的衣袖。
“是我有错在先,可……”
他咬了咬牙,明明话刚开口,眼尾先不争气地泛起了红,“平日我乖乖喊疼,拾愿只会愈发过分,将我弄得更疼,我今日不过不学乖了,拾愿就给我上药。”
“我不知拾愿是否同这世间女子一般,口是心非?”
凌裔攥着衣袖的手紧了紧。
明明向阳而坐,可有人挡在前面,大片阴影投下,显得他徒增了几分可怜。
听此,余拾愿回首垂眸。
冷静地注视着矮她一头的人,没忍住,伸手捋了一下他额间碎发。
“倒是我委屈你了。”
凌裔侧头,脸颊轻轻蹭着她的掌心。
余拾愿感受着他的温顺,手指转而下滑,抚上了他的嘴角,略微用力,拯救了被咬的发白的唇瓣。
“我……”
“既然小东西伤主,等会我把它拎到后厨宰了。”
余拾愿冷不丁来了句。
凌裔怔住,显然没有意料到话题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
脸上触感消失,他下意识追寻,可离他而去的大手已然转变方向。
“噗呼噗呼——”
半空中,一只刚足月的竹熊被提溜着后脖颈晃动。
浑身圆滚滚,四肢还在不安分地踢踹。
一双熊眸漆黑,却泛着不谙世道的懵懂。
“……它不是故意的。”
凌裔呼吸一窒,读出了话里的兴师问罪。
“凌裔所说有理。”
余拾愿点头,“看来我得要让它死的明白才行。”
说罢,她身子一侧,躲过小郎君上前阻拦的双手。
而后食指灵活,再一用力,探入了竹熊仅有拇指大小的小口。
“哦?”
余拾愿眼底笑意深不见底。
她的指腹被湿热小巧的口腔包裹得紧实。一条肥润滑嫩的小舌头来回舔舐,适应着突然闯入的庞然大物。
竹熊的乳牙应是冒出不久,它认认真真啃食带来的触感并不痛。小嘴还在努力地一吞一吐,可惜用错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