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周郎在顾漫儿口中听过。
距离那一次仿佛过了很长时间,他没有想到再次听到竟然是从一个娘娘口中说出来。
而萧定风同样惊讶于眼前的女子所说的话,她的话可不单单是之前那些妃子一样胡言乱语。
难道这也是顾漫儿告诉她的?
萧定风心里不由猜测,他甚至感觉到了周郎对姜悦榕的欣赏。
周郎俊笑:“娘娘忧心国事,难得。”
姜悦榕觉得失言,微微低头:“是我多言了,若比船运水事,还是大人厉害。三代同是掌管江湖湖泊之人,定是有办法。”
周郎的笑容可掬,微微弯腰行礼,“谢娘娘赞誉。”
见到两人一来一往,萧定风不知怎地有些许不高兴,瞪了一眼姜悦榕,”晒伤了可别怪朕没提醒你。”
姜悦榕眉眼弯弯。
萧定风转身,“走吧周侍郎。”
毕竟是臣子,周郎立刻微微点头,“是。”
于是乎,姜悦榕就伴在萧定风身侧,听着他和周郎讨论西湖水库之事。
她一路静默不言,倒是安安静静。
萧定风本来也无心搭理他,他今日最重要之事便是听周郎讲述他的修建之法。
一直又过了两个时辰,西湖走了一圈回到起点。
萧定风也停了下来,招呼两人去亭子里歇息喝水。
这时萧定风才想到姜悦榕,见她一声不吭陪着走了那么多步,精气神倒是不错。
“姜贵人,水库之事可听懂了?”萧定风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主动问话。
本来他只是给姜悦榕解解法子,也并没有真的在意姜悦榕到底有没有听懂。
没想到姜悦榕落座后,微微点头,“听懂,只是方才说得臣妾觉得可以列为重点。”
这下,萧定风来了兴趣,周郎也期待看着姜悦榕。
“其一,施工图纸需要尽善尽美,动工之前一定要详细把水坝缺漏处绘出,万不可只看表面。”
姜悦榕顿了顿,看向两人道:“其二,西湖之外,恐有暗礁。”
周郎惊讶:“怎么可能?这西湖水面平平无波,没有人上报过暗礁。”
姜悦榕微微蹙眉,不知如何说。
怪只能怪她身为顾漫儿的时候,忘记把这件事告诉周郎了。
这距离十公里之外有一浮游岛,下面有伤船的暗礁,之前顾漫儿出海差点藏身深海。
此事本来要告诉周郎的,恰巧那段时间过于忙碌,自己又能解决,船运之事掌握自己手里,便也觉得可说可不说。
就在她沉默十分,萧定风出口帮她,“周侍郎,有备无患,历史上触礁易沉船,为了大伙的安全,需派人出海巡查一番。”
周郎倒是没有过多纠结,“是,陛下。”
萧定风笑着对姜悦榕道:“只不过这图纸,姜贵人,若没有忘记你武将之女出身的家庭,我怕都以为你才是工部老爷子的孙女,图纸这东西都知晓。”
姜悦榕解释:“是臣妾平时喜欢读书,书籍提过地理水治,我也不过一时记起。”
周郎眼里涌现欣赏之色:“娘娘才学过人,已然不菲。”
姜悦榕微微一笑,春风细雨。
她不似一般庶女般自卑或自傲,反而有种淡淡的力量,不卑不亢。
萧定风的目光也越发被她吸引住。
“你和顾漫儿相识,即为姐妹,不知顾漫儿是否也和你聊过这水运,要知道,自朕临朝以来,她顾家是我第一个准许出海的商贾。”
萧定风想到顾漫儿,姜悦榕这般熟知,是否跟顾漫儿有关系。
顾漫儿始终是横隔在汴京城的一个人。
周郎也不由竖起耳朵倾听,他知道顾家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他也在探陛下到底是如何想的。
每次看到水运,周郎的脑海里就会出现顾漫儿的身影。
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感觉,他心里有伤感。
他也问过陛下关于顾家的事,可是陛下却闭口不语。
让他实在捉摸不透。
姜悦榕避开萧定风的灼灼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天帆。
风也恰好温柔拂过,吹开了她细柔的墨发,她长得其实并不差,五官端正,清新之感脱俗。
“顾姐姐……”聊到以前的她,姜悦榕说出这三个字倒是想笑。
“她有跟我提过一些,她做生意在这片土地上周游四方,哪哪都去过,唯独水下世界没有。以往官兵守着海口,她难以动身。当她接过水运之令时,她撑船出海,见到了另外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那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地方。”
她说话的语速不慢不快,像是讲述故事般娓娓动听。
周郎和萧定风都不由陷入了想象中,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出现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