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潘妮基本上是从阿拉斯一路睡回滨海蒙特勒伊的,两周高强度运转工作,全靠咖啡和一股心气硬撑着,等到终于得到想要的结果时,那口气松下来,整个人立时被疲倦淹没。
她能模模糊糊地知道,沙威是同乘一辆车回来的,也能感觉到一路上他有在照顾自己,包括不限于给她捡帽子、帮她擦脸、当她翻下座位时把她扶回去等等。可惜她只想睡觉,没有多余的精力维持清醒去进行沟通,何况马德兰市长有节奏的鼾声更促进了她的困意。
后来艾潘妮觉得沙威警官很有可能,也顺带照顾了同样睡死过去的马德兰伯伯……但是吧,这种事他是绝无可能承认的,问都别想问。
半夜时分马车准时抵达滨海蒙特勒伊,回到市长官邸后,艾潘妮扑倒在她柔软舒适的床上,衣服都没脱完就又沉入梦乡。这一觉睡的极其舒适,沉静无梦,醒来后能感到全身都变得轻松爽快。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往窗外一望,发现已经是太阳已经开始下落,目测已经是下午了。艾潘妮心里暗暗骂了一下自己,赶紧穿衣起床洗漱。
苏珊正在楼上小书房里上课,艾潘妮跟家教让娜小姐打了个招呼,然后冲下楼梯,当她路过一楼市长的书房,发现门紧紧地关着,马德兰市长应该正在谈公事。于是艾潘妮转而去了厨房,想找点东西垫垫肚子——要知道她昨晚到现在光顾着睡觉,什么都没吃。
走到厨房门前时,艾潘妮远远看见女仆领班罗丝正站在通向花园的官邸后门上,正冲门外大声说话,似乎在把什么人驱离此处。
“刚才你在跟谁说话?”
艾潘妮一边嚼着蜂蜜小面包,一边啜饮着热可可,同时还不忘了向罗丝发问。
罗丝恭敬地站在桌旁回答道:“哦,是个缝衣妇,来找活干的。您不必担心,我已经把她打发走了。”
“为什么?家里没有需要缝补的东西了吗?”
“有的,但是——”罗丝皱了皱眉,犹豫地回答:“但是那个缝衣妇名声很不好。”
这时,坐在一旁织袜子的穆瓦特夫人接话了:“就是那个被曝光出有私生子的姑娘,好像叫芳汀的。”
艾潘妮正端着杯子喝可可,闻言噗地一声喷了一桌子,呛得她直咳嗽。
“原来那时候站出来的受害者就是她啊?”听了艾潘妮的解释后,穆瓦特夫人倒是小惊讶了一把,满是鱼尾纹的眼睛转了转,向着艾潘妮问道:“那么你要干什么呢?”
“罗丝,帮我把家里要缝补的东西收拾出来,一部分也行。”艾潘妮灌下最后一口可可,抹抹嘴站起来:“我去一趟巴黎街附近。”
“等一下,艾潘妮。”
穆瓦特夫人叫住了她,严肃地盯着她说道:“虽然我也很讨厌维克杜尼昂夫人的长舌妇行为,但那姑娘未婚生子是事实,现在名声非常糟糕。你要是去与她过多接触,对你的声誉也很不利。”
艾潘妮耸耸肩:“我会小心,比如穿朴素点,戴个面纱什么的。”
“这孩子……唉。”穆瓦特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可是跟马德兰先生越来越像了,见可怜人就帮,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自己……”
老妇人持续地唠唠叨叨,只是栗发姑娘早已跑出厨房,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
而早些时候的书房里,马德兰市长看完了整份报告,抬头向书桌对面伫立的高大警官说道:“很好,所以偷走您箱子的,就是贝尔热警官,他把箱子交给了巡视至此的宪兵,才引发这一系列事件对吗?”
“是的,他应该是觉得窟窿快盖不住了,害怕暴露才行此险招。”
沙威的语气冷静地像在说别人的事:“只是我怀疑,贝尔热此人不太可能自己策划出如此缜密的事件,背后大概另有其人。只不过线索已经断了,短时间内不太可能挖得出来了。”
“算了,不要把精力过多地浪费在这种得不到结果的事情上。”马德兰市长揉揉眼睛,看起来也还没有完全睡够:“这么短时间,你的报告已经写的非常好了。”
“是蒙特尔局长于我不在的时候,在内部进行了调查。”
“哦,那很好,替我谢谢那老家伙。”
沙威没有立即回答长官的话,他的灰眼睛目光深邃,直直地盯着马德兰市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十几秒后才开口说道:“贝尔热当庭翻供,是您促成的吧?”
“……我只是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他和他的家人,深入聊了几天而已。”
马德兰市长淡淡地回答着,低头捏着纸张的边角,不断地搓来搓去。沙威似乎也没期待能得到什么像样的答案,径直继续问下去:“您明明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在法庭上为我说话?”
“为什么不呢?您又没有犯下伤人贪污的罪责……”
“我当然犯了,一个执法机构的警务人员,越权调查他的上级。说实话,如果我的部下对我做这种事,我一定会——”
沙威突然停